张东顺，刘爱民
（国防大学 国际防务学院，北京 102200）
南亚地理位置优越，紧扼北印度洋航线战略通道，不仅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重点区域，也是美国印太战略的关键一环。进入21 世纪后，南亚在世界格局中的地缘战略地位日益凸显，国际影响力迅速提升。尤其在当前大国战略竞争加剧的背景下，南亚地区已成为地缘战略博弈的重要区域，该地区国际防务合作也更趋活跃。当前，南亚地区国际防务合作受到广泛关注，阿富汗变局引发域内外连锁反应，域内外国家防务合作轮番表现，合作范围不断扩展。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南亚地区，正经历域内外防务合作格局的急剧转换。
南亚地区地缘格局独特、印度长期“一家独大”、域外势力鲜有干涉等因素导致南亚区域合作机制建设长期裹足不前，地区防务合作更是进展缓慢。相较于2020 年，2021 年域内国家间防务合作虽有所表现，但总体上仍延续不温不火的态势，而邻国间边境矛盾的缓和，为地区国家展开防务合作营造了良好环境。同时，阿富汗局势的迅速转变，对地区地缘格局产生系列影响，印巴纷纷围绕阿富汗变局推进防务合作，以期夺取地区战略主动权。
（一）边境局势缓和为域内防务合作回暖创造条件
南亚地区国家间关系复杂，邻国间矛盾相互叠加，边境冲突时有发生，其中又以旷日持久的印巴冲突最具代表性。2020 年，南亚地区邻国间冲突频发，印中、印巴、尼印爆发边境冲突，且均出现人员伤亡事件，形势一度十分紧张。而2021年，冲突各方采取相关举措，主动管控矛盾，邻国间军事对抗出现不同程度缓和。
1.印巴边境局势趋缓为防务合作的开展奠定基础
2021 年以来，印巴两国有意缓和持续已久的对立状态。2 月24 日，印度与巴基斯坦发表共同声明，两国作战局局长（DGMO）罕见表示，“双方同意严格遵守所有停火协议，自24 日午夜开始在实控线沿线及印巴其他边境所有区域实现停火”[1]。该声明受到域内外国家的广泛欢迎，认为这是两国关系走向缓和的重要一步。毕竟，印巴能够在边界沿线达成停火协议，也是两国在防务领域开展合作的重要举措之一。过去几年，印巴双方在两国边境沿线及克什米尔地区实控线沿线违反停火协议事件连年增加，2020年发生超过5 100起违反停火协议事件，是自2003 年印度和巴基斯坦军队签署停火协议以来的最高水平。①数据来源:ForumIAS.Issue of Ceasefire Violation between India and Pakistan–Explained Pointwise,网址:https://blog.foru‐mias.com/issue-of-ceasefire-violation-between-india-and-pakistan-explained-pointwise/.访问日期2022年1月20日。2019年、2018年和2017 年分别发生了3 479 起、2 140 起、971 起违反停火协议事件。②数据来源:Zulfikar Majid D S.Ceasefire Violations by Pakistan along J&K Border Declined Sharply in 2021,网址:https://gulf‐news.com/opinion/op-eds/india-pakistan-peace-will-the-deal-prevail-1.78052525.访问日期2022年1月20日。自2021年初以来，两国在边境沿线和克什米尔地区实控线沿线发生的违反停火协议事件急剧下降，达到了近年来的最低水平。（详见表1）
表1 近四年印巴两国违反停火协议事件统计 单位/起
尽管印巴共同声明表示严格执行停火协议，但考虑到以往双方停火协议的执行情况，要实现长期且彻底执行停火协议仍具有很大不确定性。但总体而言，印巴双方都表现出遏制冲突持续升级的积极态度，并采取有效措施管控边境冲突，为未来在相关领域开展防务合作奠定了一定基础。
2.尼印打破领土争端僵局重回合作轨道
2020 年6 月，向来以“两个民族，一个社会”著称的印度与尼泊尔在边境地区突然爆发史上少有的武装冲突，造成双方人员伤亡。冲突爆发后，两国及时沟通并采取措施管控分歧。为缓和因边境冲突陷入僵局的双边关系，2021 年1 月，时任尼泊尔外长贾瓦利访印，“与印度外长苏杰生就抗疫合作、边界和边境管理、互联互通、基建合作等问题交换了意见，但并未就领土争端问题达成一致”[2]。此后，时任尼泊尔总理奥利多次就尼印关系发表讲话，试图修复因领土争议而受损的两国关系。随着尼泊尔“亲印”总理德乌帕的上台，尼印关系迅速升温。德乌帕当选尼泊尔总理后，印度总理莫迪便向他致贺电，并且承诺尽快向尼提供新冠疫苗。③See Kathmandu Pati.Indian PM Modi Congratulates Nepal"s Newly-Appointed Premier Deuba,网址:https://english.kathman‐dupati.com/nepal/9259/.访问日期2022年1月20日。与此同时，两国边境矛盾快速降温。尼泊尔总理德乌帕当选后不久便宣布计划在2022年初访问印度，开启他上任后的首次出访。④See NT Bureau.Nepal PM Deuba to Visit India Early Next Month,网址:https://newstodaynet.com/index.php/2021/12/25/nepalpm-deuba-to-visit-india-early-next-month/.访问日期2022年1月20日。此外，尼印两国年内还共同参加了多场联合军事演习。种种迹象表明，在尼泊尔新总理就任后，两国逐渐走出边境冲突阴影，双边防务合作关系逐步恢复。
（二）印巴围绕阿富汗变局争夺地区战略主动权
众所周知，近几年南亚地区最受关注的事件莫过于阿富汗变局。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撤离后，阿富汗塔利班（以下简称“阿塔”）推翻前政府并组建临时政府，对周边邻国和相关大国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阿富汗局势变化也引发了印度和巴基斯坦新一轮的地缘政治竞争。一向以“南亚净安全提供者”自居的印度和长期支持“阿塔”的巴基斯坦，都试图在阿富汗问题上发挥更大影响力，两国围绕解决阿富汗问题展开竞争，以赢得战略主动。
1.印度打出防务合作“组合拳”强化对阿富汗局势的影响
随着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撤离阿富汗，印度动作频频，多措并举，试图提升对阿富汗事务的影响。2021 年7 月初，印度军方连续两天出动运输机，向阿富汗政府军紧急运送80 吨122 毫米火炮的弹药，试图挽救原阿富汗政府。在前阿富汗政府被推翻后，印度通过多条途径努力加大对阿富汗事务的影响。一是重视与相关国家的协调。印度与其他国家一样，希望阿富汗领土不会成为敌对恐怖势力的活动场所。8 月至12 月，印度分别与德国、意大利、俄罗斯、美国、中亚以及欧盟等国家或国际组织就阿富汗问题进行协调磋商。9月24 日，印度总理莫迪与美国总统拜登举行会晤并讨论阿富汗问题。12 月7 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印度总理莫迪在俄印年度首脑峰会上表示，两国将继续就阿富汗局势进行密切沟通协调。二是尝试与“阿塔”直接接触。8 月31 日，印度和“阿塔”在印度驻多哈大使馆进行首次正式外交接触。10 月20 日，印度代表团出席俄罗斯举行的“莫斯科模式”会议并会见塔利班代表。12 月11 日，印度向阿富汗提供包括医疗用品在内的人道主义援助。三是打造或利用多边平台机制增强影响。8月16日，印度在联合国安理会表示，希望阿富汗局势尽快稳定下来，呼吁有关各方停止军事冲突，协商解决人道主义和安全问题。11 月10 日，印度主持阿富汗问题安全对话会。27 日，印俄中三国外长共同呼吁在阿富汗组建“真正包容”的政府。12月19 日，印外长苏杰生在印度—中亚对话第三次会议上表示，印度与中亚国家在阿富汗问题上有着相似的目标与关切。
2.巴基斯坦发挥区域“枢纽”功能灵活应对阿富汗变局
随着“阿塔”的重新掌权，巴基斯坦充分发挥其在阿富汗事务中的重要影响力，一方面与阿富汗临时政府保持密切接触，另一方面积极协调中美俄等世界主要国家和其他利益攸关方与阿富汗临时政府展开对话，展现出独特的“枢纽”作用，突出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推动大国与阿富汗临时政府接触。在巴基斯坦的协调下，2021 年9月21 日，中俄巴三国阿富汗问题特别代表应邀访问阿富汗，并会见代理总理哈桑、代理外长穆塔基、代理财长巴德里及其他高级官员。阿富汗塔利班方面表示“高度重视阿富汗与中国、俄罗斯和巴基斯坦三国的关系，三国在维护阿富汗和平与稳定方面发挥着建设性和负责任的作用”[3]。11月11 日，巴基斯坦举办“中美俄+”磋商机制扩大会议，中美俄巴四国代表讨论了阿富汗最新形势，并与“阿塔”高级别代表举行会晤。在阿富汗临时政府尚未得到世界认可的情况下，主要大国的认可具有特殊意义。巴及时协调中俄美等世界主要大国与阿富汗临时政府接触，可见巴基斯坦在阿富汗事务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二是就阿富汗问题与中国展开密切合作。作为阿富汗邻国，中巴两国都受到阿富汗局势最直接的影响。7 月24 日，巴外长库雷希与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成都会谈，双方决定围绕阿富汗问题开展共同行动。8月19日，两国外长在电话中表示，中巴需要加强沟通协调，以支持阿富汗的稳定过渡，并表示两国应为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发挥建设性作用。9 月21日，两国特使共同访问喀布尔，会见阿富汗临时政府高级官员，并就阿富汗局势的发展，特别是关于包容性政府、人权保护、打击恐怖主义和毒品犯罪、经济和人道主义事项、阿富汗与邻国的友好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和建设性地讨论。三是积极组织政府间会议推动阿富汗问题解决。从8 月24日开始，巴外长库雷希对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伊朗进行为期3 天的访问，主要就阿富汗局势和双边关系与四国高层交换意见。9 月8 日，巴基斯坦主办阿富汗与周边国家外长线上会议，讨论阿富汗局势。9 月和11 月，巴基斯坦分别协调中俄美等国讨论阿富汗局势，并与阿富汗临时政府高层举行会晤。巴政府的这些举动充分展现出其在阿富汗变局中所发挥的枢纽作用。
当前，南亚国家基于不同的国家利益，通过多种途径不断强化与域外大国的防务关系，推进域内外防务合作深入发展。其中，印度与巴基斯坦作为南亚最主要的两个国家与域外大国的防务合作推进最为明显，而阿富汗变局对南亚域内外国际防务合作产生了系列影响。
（一）印度防务合作多头并进重拾“大国平衡”
近几年，印度的防务合作关系表现出“一边倒”的迹象，与美西方国家的防务合作水平甚至达到盟友标准。2021年，随着印俄关系的回暖，印度的防务合作重拾“大国平衡”策略，展现出一定的独立自主性。①See Press Trust of India.India Aimed to Reshape Regional Power Balance in 2021,网址:https://www.deccanherald.com/na‐tional/india-aimed-to-reshape-regional-power-balance-in-2021-1066557.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
1.借“四国机制”推动与美日澳防务合作走深走实
拜登上台后，积极推进“四国机制”。2021年1月5 日，美国政府提前21 年解密“印太战略框架”文件，明确指出美国将印度视为主要安全与防务伙伴，在诸多关键议题上给予印度支持。美日印澳四国于2 月举行第3 次线上外长会，3 月举办首次线上领导人峰会，9 月举办首次领导人线下峰会。印度借“四国机制”推动与美日澳三国的防务合作深入开展。一是与三国高层互访频繁。2021年3 月19 日，美国防长奥斯汀访印，并与印高层举行多次会谈。奥斯汀表示，两国间“具有前瞻性的防务伙伴关系”，是美印太地区政策的“中心支柱”。7 月28 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印，印外交部将此视为“继续高层双边对话和加强印美全球战略伙伴关系的契机”。9 月22 日，印度总理莫迪访问美国，这也是其疫情暴发以来首次访问南亚之外的国家。其间，莫迪会晤拜登时表示，两国在多个全球问题上战略利益趋同，决心推动美印全面全球战略伙伴关系。同期，两国还按计划举行美印战略论坛和美印工业协议峰会。此外，美国常务副国务卿舍曼与海军作战部长吉尔戴先后访印，以推动两国政府和军队层面的交流合作。印度与日本领导人多次举行电话会议，“肯定两国合作和‘四国机制’的重要性，并愿意进一步深化合作关系”[4]。8月，随着澳大利亚前总理阿博特以澳总理特使身份访印，印澳关系迎来一段小高潮。二是推进与三国防务合作机制化。10 月25 日，美国前常驻联合国代表黑莉和美国参议院印度问题委员会副主席华尔兹发表《美国应与印度正式结盟》一文，呼吁组建美印联盟。①See Arun Kumar.Nikki Haley Calls for Formal US Alliance with India,网址:https://www.americanbazaaronline.com/2021/10/27/nikki-haley-calls-for-formal-us-alliance-with-india-447535/.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11月，美印反恐联合工作组指定对话第八次会议在华盛顿举行。12月，印美举行年度双边领事级会谈。②See Kumar A.India-US Hold Annual Bilateral Consular Talks on Ensuring Safe Travel Amid COVID Pandemic,网址:https://www.republicworld.com/india-news/general-news/india-us-hold-annual-bilateral-consular-talks-on-ensuring-safe-travel-amid-co‐vid-pandemic.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1 月19 日，日印签署《专业技术人员合作备忘录》。5 月19日，日本批准与印度达成的协议，在联合演习期间和未来联合行动中共享食品、燃料、备用零件等物资。③具体内容参见《日本国会批准与印度的军事协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网址:https://sputniknews.cn/20210519/1033721697.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8 月18 日，印澳签署《澳印海军关系联合指导文件》，④See PIB Delhi."Joint Guidance for the Australia–India Navy Relationship"Signed between Indian Navy&Australian Navy,网址:https://pib.gov.in/PressReleasePage.aspx?PRID=1747125.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以简化两国军队交流互动的审批程序。9 月29 日，印澳签署《两国海军谈判授权条款》，⑤See Singh M.Pact Inked between Navies of India and Australia to Bolster Cooperation,网址:https://www.newindianexpress.com/nation/2021/sep/30/pact-inked-between-navies-of-india-and-australia-to-bolster-cooperation-2365618.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1日。进一步深化两国防务合作。9 月11 日，印澳举行首次外交部部长与国防部部长“2+2”对话机制，加强两国防务领域合作。三是军售和联合军演规模不断扩大。2021 年，印度加大从美国采购武器装备的力度。4 月30 日，美批准对印高达24.2 亿美金的军售项目，这是美印历史上单笔金额第二高的军售案。美国防务安全合作局表示，此次军售将加强美印战略关系。同时，印度与美日澳三国的联合军演接连不断，联演水平逐步从双边、低级别、小规模向多边、高级别、大规模发生转变，从侧面反映出机制内防务合作正在转型升级。2月，美印陆军举行“准备战争”联合军事演习，这也是拜登上台后两国陆军首次联合军演。6月，日印两国海军舰艇在印度洋举行联合军事演练，这也是两国军事力量间的首次双边演练。此外，美印日澳共同参与的“马拉巴尔”联合军演，演习模式开始从单一时间地点模式向多个时间地点模式转变。在全球疫情持续恶化的情况下，四国仍按计划举行联合演习，可见各方合作的强烈意愿。
2.强化防务合作修复印俄关系
长期以来，防务合作在印俄关系中扮演着压舱石的作用。近年来，印俄防务合作有所降温，但2021 年接近年终时俄罗斯总统普京突访印度，再次将两国防务合作推向高潮。一是两国高层重新正视防务合作。印度近年全方位提升印美战略合作，令印俄两国关系出现嫌隙，但俄印双方高层都认识到需要终结这种趋势。2月，印度外交秘书什林拉访俄，俄罗斯也因此成为印度政府官员2021年首次出访国，表明印度对俄罗斯的重视，同时也驳斥了外界关于印俄关系下降的言论。俄方对此给予积极回应，4 月6 日，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访问印度。12 月6 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印度，这也是自新冠肺炎疫情以来普京首次正式出国访问，双方建立了外交部部长与国防部部长“2+2”对话机制。继美日澳之后，俄罗斯成为印度第四个“2+2”对话伙伴。此外，两国还签署了涉及科技、军事技术合作、和平利用外层空间等领域的28 项协议，其中包括把两国即将到期的10 年军事技术合作协议延长至2031 年。①See RFE/RL.Russia,India Extend Military Cooperation Deal During Putin-Modi Summit,网址:https://www.globalsecurity.org/wmd/library/news/india/2021/india-211206-rferl01.htm.访问日期2022年1月22日。印俄两国高层峰会及签署的系列协议，表明双方巩固传统友好合作关系的战略意图，印度也借此向外界展示了其战略自主性。二是军售仍是两国防务合作最大亮点。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统计数据，虽然印度从俄罗斯购买武器额在其进口总额中的比例从2011—2015 年的70%下降到2016—2020 年的49%，但俄罗斯仍是印度最大的武器供应国。随着2019 年、2020 年印俄新签订武器进口合同的逐步交付，印度从俄罗斯进口武器的比例未来几年有望得到回升。②参见王东梅、姜江、彭玲霞《解读SIPRI新版全球军贸报告》，中国无人系统产业联盟，网址:http://www.wuasc.cn/page255?article_id=1656&pagenum=2，访问日期2022年1月22日。2021年，印度追加国防预算并优先购买俄制装备，采购金额较2020 年提高8%。据俄媒报道，目前俄制装备在印军武器库中占比高达近70%。近年来，美法等国虽努力扩大对印军售规模，但俄仍保留着对印军售的龙头地位。③参见石文《俄晒海外军售“成绩单”》，中国军网，网址:http://www.81.cn/gfbmap/content/2021-11/19/content_303416.htm，访问日期2022年1月22日。在俄总统普京访印之际，印外交部证实俄罗斯已向印度交付S-400 防空系统。④See Russia,India Sign Trade,Arms Deals During Putin"s Visit,网址:https://news.cgtn.com/news/2021-12-07/Russia-Indiasign-trade-arms-deals-during-Putin-s-visit-15Ni4XzLqSI/index.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3日。三是军事技术合作迈上新台阶。军事技术合作是印俄防务合作发展的新方向。近年来，印度开始重视国防自主，逐渐从传统的“纯买家”向“联合研究与生产”过渡。过去几年，印俄军事技术合作取得一定成果，如布拉莫斯导弹系统、获许生产苏-30 飞机以及T-90坦克等。2021 年，印俄防务合作延续该特点。俄方表示，“将在印度设立米-17 运输直升机发动机维修企业”[5]。随着印度国防工业的发展，印俄传统防务合作关系势必要作出调整，印俄在军事技术领域的合作，是对两国传统防务合作关系“后劲不足”的补充，适应了印度防务合作的未来需求。
3.持续深化与其他大国的防务合作关系
除了美俄，印度继续推进与其他大国的合作。2021 年4 月，法国外长访印期间，专程访问了印度空间研究所总部，并宣布法国国家太空研究中心将与印度空间研究所签署合作协议，以支持印度首个载人航天工程任务“加加尼亚安”号。9月，印法外长通话，同意深化双方战略伙伴关系，并将共同促进“真正的多边国际秩序”。11 月，印法两国在巴黎举行反恐联合工作组第15 次会议。⑤See India Ministry of External Affairs.Joint Statement:15th Meeting of the India-France Joint Working Group on Counter Terror‐ism,网址:https://mea.gov.in/bilateral-documents.htm?dtl/34508/Joint_Statement_15th_Meeting_of_the_IndiaFrance_Joint_Work‐ing_Group_on_Counter_Terrorism.访问日期2022年1月23日。12月，法国防长访印，强调法国对印太地区的参与以及印度在法国战略中的重要性。⑥See Roushan A.FrenchDefenceMinParlyVisitsIndia,PaysTributeAtNationalWarMemorialInDelhi,网址:https://www.republic‐world.com/world-news/rest-of-the-world-news/french-defence-min-parly-visits-india-pays-tribute-at-national-war-memorialin-delhi.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4日。10月，印外长访问以色列，以色列总理表示希望“发展两国之间独特而温暖的关系”。11月，印度与以色列签署双边互惠协议，鼓励两国企业合作研发军民两用技术，支持以色列企业在多个领域与印度企业合作。⑦See BankExamsToday.India and Israel Signed Bilateral Innovation Agreement,网址:https://currentaffairs.bankexamstoday.com/2021/11/india-and-israel-signed-bilateral.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4日。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统计数据，2016—2020年，法国已超越美国、以色列成为印度第二大武器进口来源国。相比上一个5年，法国和以色列对印度出口大幅增长，增幅分别为709%和82%，成为印度第二和第三大武器供应国。①See RFE/RL.Russia,India Extend Military Cooperation Deal During Putin-Modi Summit,网址:https://www.globalsecurity.org/wmd/library/news/india/2021/india-211206-rferl01.htm.访问日期2022年1月24日。此外，印度与英国之间也互动不断。10月，英国加入美日印澳在孟加拉湾举行的“马拉巴尔-2021”第二阶段海军演习。
（二）巴基斯坦强化对外防务合作提升国际地位和影响力
随着南亚在世界战略格局中的重要性愈加突出，巴基斯坦的地缘战略地位也受到世界主要国家的重视。巴基斯坦与域外国家在防务领域展开了广泛的合作。
1.扩大与美俄防务合作，提升在解决国际热点问题中的地位
2021年，巴基斯坦与美国、俄罗斯的合作明显升温，并寻求发展更高层次的防务合作关系。阿富汗问题的解决，离不开巴基斯坦的支持与合作。1月，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在其国防部长提名听证会上表示，拜登政府将巴基斯坦视为阿富汗和平进程中的重要伙伴，认为密切与巴基斯坦军事关系将为美国和巴基斯坦在关键问题上的合作提供机会。10 月23 日，拜登政府声称，美国将与巴基斯坦达成一项关于使用巴基斯坦领空的正式协议，以便于在阿富汗开展军事行动。②See Bertrand N,Liebermann O,Cohen Z,et al.US Nearing A Formal Agreement to Use Pakistan"s Airspace to Carry Out Mili‐tary Operations in Afghanistan,网址:https://edition.cnn.com/2021/10/22/politics/us-pakistan-afghanistan-airspace/index.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5日。12 月，美国新任驻巴大使布鲁姆表示，美国希望与巴基斯坦建立牢固的双边关系。相较于巴美关系，巴俄关系提升更为明显。2月初，巴陆军参谋长称俄罗斯为“巴基斯坦的好朋友”，表示巴基斯坦已与俄方签署包括反坦克导弹在内的武器采购协议。4月，俄外长拉夫罗夫访巴，两国宣布在能源、贸易与军事领域加强合作，并继续举行联合军演。9 月，在俄巴联合军事咨询委员会第三轮会议期间，双方同意加强军事合作，其中包括军事训练、联合演习、情报合作和国防工业合作。③See Pakistan,Russia to Strengthen Military Ties,网址:https://www.dawn.com/news/1649224.访问日期2022年1月25日。11 月，巴俄联合工作组第9次会议期间，两国同意进一步扩大在打击国际恐怖主义和应对其他安全挑战等方面的双边合作。④See Radio Pakistan.Pakistan, Russia Renew Commitment to Counter Spread of Terrorist Propaganda,网址:https://www.radio.gov.pk/22-11-2021/pakistan-russia-renew-commitment-to-counter-spread-of-terrorist-propaganda.访 问 日 期2022 年1 月26日。12 月，巴俄两国国家安全顾问举行会谈，并就地区和国际问题深入讨论，其中包括执法机构、特种部队和国防部之间的合作。⑤See Syed B S.Pakistan,Russia Discuss Defence,Cybersecurity Cooperation,网址:https://www.dawn.com/news/1661403.访问日期2022年1月26日。
2.强化与其他国家的防务合作，提升国际影响力
巴基斯坦与其他国家的防务合作也有所提升。2021 年1 月，巴内政部长在与伊朗驻巴大使、伊朗缉毒警察局长会晤时表示，巴方愿与伊朗进一步增强双边关系。5月，巴外长与伊拉克总统会谈，重申两国的长期友好关系，并表示巴方愿进一步加强双方合作。8月，巴总统会见阿拉伯议会联盟主席时表示希望进一步加强同中东国家的合作。9 月，巴外长与英国外交大臣会谈，双方同意组建联合工作组，推进双边关系发展。8 月16 日，沙特总参谋长率领高级军事代表团拜访巴基斯坦陆军参谋长，双方就多个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讨论，包括双边防务合作和培训交流计划等。9月18日，巴外长与加拿大外长进行电话会谈，就阿富汗局势最新发展交换了意见，双方希望继续保持接触并进一步加强双边关系。2021年是巴德两国建交70 周年。8 月31 日，德国外长马斯访问巴基斯坦，并与巴总理进行会谈，双方就阿富汗局势及巴德双边关系交流了意见。巴总理表示巴德两国应密切合作，促进地区和平与稳定。
（三）针对性与反制性联合军演成为印巴战略博弈重要手段
近年来，印度和巴基斯坦都试图借助域外力量提升自身战略地位与影响力，该现象突出反映在双方组织或参与的联合军演中。2021 年，印巴两国在军演方面均加大投入，分别与域外国家开展针对或者反制对方的联合军演。印巴两国全年组织或参与的联合军演逐步从双边向多边转换，级别越来越高、规模越来越大、军兵种投入越来越多、演习区域范围越来越广、频率越来越快、次数越来越多、演习所涉科目越来越齐全。据不完全统计，2021 年，印度组织或参与25 场与域外国家间的联合军演，巴基斯坦组织或参与11 场与域外国家间的联合军演（详见表2，表3）。
表2 2021年印度组织或参与的联合军演
表3 2021年巴基斯坦组织或参与的联合军演
（四）阿富汗变局成为域内外反恐合作的重要驱动
阿富汗变局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已成为驱动国际反恐合作新的着眼点。2021年全球和平指数显示，阿富汗连续三年排在最后一位，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国家。①See The Institute for Economics and Peace.Measuring Peace,网址:https://www.economicsandpeace.org/research/.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此外，其他南亚国家也不同程度地面临着恐怖主义威胁。2021 年7 月，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从阿富汗撤离，加剧了地区形势的复杂性，促使域内外国家围绕反恐问题进行合作。一是在国际机制框架下展开反恐合作。其中，联合国和上合组织围绕阿富汗变局积极展开磋商。8 月6 日，联合国安理会召开紧急会议讨论阿富汗局势。9 月17 日，上合组织在杜尚别召开第21次元首理事会及上合组织—集安组织领导人阿富汗问题联合峰会。9 月，上海合作组织“和平使命—2021”联合反恐军事演习在俄罗斯举行，印度和巴基斯坦均派兵参演。二是积极争取阿富汗临时政府打击恐怖主义。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从阿富汗撤离后，地区国家对阿富汗再次成为恐怖主义策源地的担忧快速上升，相关国家纷纷与阿富汗临时政府接触，以换取“阿塔”不支持敌对恐怖势力的承诺。印度也寻求降低阿富汗境内敌对恐怖势力威胁②See Di Marco Emanuele.What the Taliban-IS Rivalry means for South Asia,网址:https://www.theglobaleye.it/what-the-tal‐iban-is-rivalry-means-for-south-asia-kabir-taneja-orf/.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呼吁“阿塔”确保其领土不被恐怖分子利用。③See The New India Express.US,India Urge Taliban to Ensure Afghanistan is Not Used As Terrorists"Safe Haven,网址:https://www.newindianexpress.com/world/2021/oct/29/us-india-urge-taliban-to-ensure-afghanistan-is-not-used-as-terrorists-safehaven-2377273.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8 月11 日，中美俄巴四国代表在卡塔尔围绕阿富汗局势举行四方会议，就根本性问题达成协议。9 月8 日，巴基斯坦主办阿富汗与周边国家外长的虚拟会议讨论阿富汗局势。16 日，中国、俄罗斯、巴基斯坦和伊朗举行阿富汗问题四国外长非正式会议，表示将根据阿富汗形势需要继续开展四方沟通协调，强化围绕阿富汗局势展开防务合作。在“阿塔”的协调下，巴政府与“巴塔”于11 月8 日共同宣布开启为期一个月的停火。④See Ahmed M.Pakistan Announces 1-Month Cease-Fire with Pakistani Taliban,网址:https://apnews.com/article/afghanistanpakistan-taliban-militant-groups-49d1317a2e5d5f154eff19c0f45a890f.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尽管该协议并未终结持续多年的冲突，但却意味着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临时政府在反恐合作方面取得实质性进展。
受全球与地区形势影响，当前南亚国家与中国在防务领域的合作整体来看日渐改善。巴中防务合作水平继续提升，印中防务合作已逐步走出边境争端阴霾，其他南亚国家与中国的防务合作持续推进。
（一）巴中防务合作稳中有进
2021 年，在中巴建交70 周年和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之际，时任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向两国政府和人民致以热烈祝贺，呼吁构建更加紧密的中巴命运共同体，并表示愿意继续深化同中国的全方位合作。2021 年，巴基斯坦与中国在防务领域的合作稳步发展，合作水平稳步提升。一是联合军演取得突破。如前文统计，2021 年巴基斯坦组织或参与的11 次联合军演中，中国参与了其中4 次，占比超过30%。9 月21 日至10 月4 日，由巴基斯坦主办的“帕比—反恐—2021”联合演习对中国具有特殊意义，这是我国反恐执法力量首次实警实枪实弹出境参加的联合反恐演习，为我方力量参与国际安全执法积累了宝贵经验。二是军贸合作成果丰硕。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21 年全球军贸数据，2016 年至2020 年，巴基斯坦武器进口规模比上一个五年下降了23%，但从中国进口武器的份额却稳步增加，从61%提高到74%。巴基斯坦从中国采购的50架战斗机、8艘潜艇、4 艘护卫舰预计于2028 年前交付。①参见王东梅、姜江、彭玲霞《解读SIPRI新版全球军贸报告》，中国无人系统产业联盟，网址:http://www.wuasc.cn/page255?article_id=1656&pagenum=2，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11 月8 日，中国向巴基斯坦交付了1 艘054/P 型护卫舰，这是到目前为止，中国出口吨位最大、最先进的战舰，将成为巴海军舰队的中坚力量。12 月9 日，中国出口巴基斯坦的第五艘，也是该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汉果尔”级常规潜艇正式举行钢板切割仪式，②巴基斯坦于2015年与中国签订了采购8艘“汉果尔”级常规潜艇合同，其中前4艘由中国负责建造，后4艘则交由巴基斯坦组装，以提升巴方的技术能力。按照计划，巴基斯坦将在2022年到2028年之间获得这8艘先进潜艇。标志着巴基斯坦将由此掌握顶级潜艇建造技术。巴基斯坦海军参谋长在出席仪式时表示，该潜艇项目反映了巴中之间高水平的防务伙伴关系。12 月29 日，时任巴内政部长谢赫·拉希德在一次集会上确认，2022 年巴基斯坦国庆日将有从中国引进的歼—10C 型战斗机飞越伊斯兰堡上空。③See D"urso S.Pakistan Might Be Getting Chinese J-10 Fighter Aircraft,网址:https://theaviationist.com/2022/01/03/pakistan-j-10-dea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三是非传统安全领域合作不断深化拓展。2月7日，应巴基斯坦军队请求，经中央军委批准，中国人民解放军向巴基斯坦军队提供的一批新冠疫苗交付巴方，巴基斯坦军队成为首个接受中国军队新冠疫苗援助的外国军队。中巴反恐合作也取得了新的进展，合作框架进一步升级。8 月9 日，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农融拜会巴基斯坦总统阿里夫·阿尔维，并就升级反恐安全合作框架达成一致。④See China, Pakistan to Upgrade Counter-Terrorism Security Cooperation Framework after Terrorist Attack,网址:https://www.globaltimes.cn/page/202108/1231053.shtml.访问日期2022年1月27日。11 月8 日，中国海警局与巴基斯坦海上安全局以视频方式举办首次高层会晤。双方积极评价了近年来的合作成果，讨论确定了下一步合作方向，并一致同意推动海上执法合作，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
（二）印中多层面磋商交流缓和边境形势
自2020 年中印边境冲突爆发以来，两国关系急转直下，防务合作也停滞不前。2021 年，印中两国试图通过5 次军长级会谈分阶段缓和边境局势，将两国关系重新拉回正轨。然而，由于双方目标差距较大，协商空间有限，谈判进展较为缓慢。1月24日，印中举行第9轮军长级会谈。根据会谈共识，从2 月10 日开始，中印两军位于班公湖南、北岸一线部队同步有计划组织脱离接触。2 月20日，印中举行第10轮军长级会谈，双方对一线兵力实现脱离接触给予积极评价，认为该进展为解决中印边界西段实控线地区其他问题奠定了基础。4 月9 日，印中两军在楚舒勒会晤点印方一侧举行第11 轮军长级会谈，就双方相互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并表示将继续通过军事外交渠道保持沟通。8 月2 日，印中两军在楚舒勒会晤点印方一侧举行第12 轮军长级会谈，双方认为此轮会谈具有建设性，进一步增进了相互理解。双边同意根据双边协议协定，保持谈判对话势头，尽快解决剩余问题。10 月10 日，印中两军在楚舒勒会晤点中方一侧举行第13 轮军长级会谈。然而，通过会后中方发言人的表述可以看出，双方分歧较大，没有取得太大进展。在军方会谈的同时，两国外交系统也一直保持接触。1 月28 日，印度外长苏杰生提出印中关系发展的三个决定性因素和八项基本原则。2 月25 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同印度外长苏杰生通电话讨论边境局势。这是2020年中印莫斯科会谈后双方外长首次通话。双方同意建立沟通热线，及时交换意见。8 月1 日，中印两军开通了一条新的沟通热线以促进信任和友好关系。9 月10 日，两国外长在莫斯科举行会晤，“坦诚和建设性地讨论了中印边境形势发展及中印关系，并达成了五点共识”[6]。9 月16 日，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举行。峰会期间，印中两国外长举行了会谈，双方表示应落实7月达成的共识，即通过更多的军事与外交会谈，缓解双边局势。经过多轮军长级会谈和外交谈判，印中边境局势有所缓和，但印度政府和军方对双方共识的落实情况仍然不尽如人意，甚至还不时向中印边境增兵或高层官员高调访问边境地区，为中印关系正常化制造障碍。由此可见，中印边境问题的解决仍将道阻且长。
（三）南亚多国持续推进与中国的防务合作
除巴基斯坦与中国的防务合作不断提升外，南亚多国克服疫情影响与中国开展形式多样的防务交流与合作。一是高层交流频繁。2021 年4 月27 日，孟加拉国前总统哈米德会见到访的中国原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魏凤和，希望两军继续加强各领域务实合作，推动两军关系取得更大进步。4月28日，斯里兰卡前总统兼国防部长戈塔巴雅、总理马欣达在科伦坡分别会见魏凤和部长，表示斯方始终将发展斯中关系置于优先位置，愿加强包括军事在内的各领域交流与合作，不断提升务实合作水平。5 月26 日，尼泊尔前总统班达里同习近平主席通电话，表示尼方高度重视对华关系，坚定奉行一个中国政策，坚定支持中方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绝不允许任何势力利用尼领土进行任何反华活动。二是携手抗击疫情。2021 年，抗疫合作已成为南亚诸国与中国防务合作的一大亮点，除巴基斯坦外，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和尼泊尔军方也是中国军队疫苗援助的重要对象。8 月28 日，中国军方向斯里兰卡军方交付援助的新冠疫苗。交接仪式上，斯里兰卡国防部常秘古纳拉特纳代表戈塔巴雅总统对中国军队援助斯里兰卡抗疫工作表示衷心感谢，表示这批疫苗是斯里兰卡军队接收的首批外国军队疫苗援助，在斯里兰卡极为严峻的疫情形势下，不仅是对斯里兰卡军队重要的物质和精神支持，也是两军友好合作的生动体现。此外，孟加拉国和尼泊尔两国军队也分别于8 月29 日和11 月5 日接收了来自中国军方的疫苗援助。三是外军校友会活动精彩纷呈。4月28 日，魏凤和部长与斯里兰卡国防部常秘古纳拉特纳举行会谈，共同启动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斯里兰卡校友会网站。7 月30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斯里兰卡校友会在科伦坡举行招待会，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4 周年和中国共产党建党100 周年。斯国防部常秘古纳拉特纳上将、斯陆海空三军司令以及30 多名现役或退役校友代表出席活动，中国驻斯里兰卡国防武官万东大校应邀出席。8 月1 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4 周年之际，中国驻斯里兰卡大使馆与斯里兰卡军方组织了一系列富有特色的庆祝活动，斯里兰卡高级军官通过多个主流媒体以视频与图文形式分享其经历的中斯两国、两军友好故事，表达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美好祝福，在当地引发强烈反响。
2021 年南亚防务合作形势深刻变化：域内国家间边境局势缓和明显，为未来防务合作的展开奠定了基础；
阿富汗变局成为国际防务合作新的着眼点，导致域内外国家间防务合作博弈更趋激烈。为提升自身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域内大国不断深化与世界主要大国间的防务合作，其中以印俄、印美、巴俄以及巴中防务合作尤为突出。在南亚各国民族主义情绪叠加世界大变局的背景下，南亚国家纷纷展开域内外多层次防务合作。驻阿富汗多国部队的撤离导致地区政治格局发生重大转变，呈现“美西方影响力下降，地区和周边国家影响上升”的整体趋势。印巴两国顺势调整策略，连续打出防务合作“组合拳”，积极充当防务合作“枢纽”，不仅与域外力量围绕阿富汗变局进行广泛防务合作，而且与阿富汗临时政府开展多种形式的防务交流，力争在新的地缘政治博弈中赢得主动。与此同时，由印巴主导并参与的国际联合军演此起彼伏，逐步演变为两国博弈新的竞技场。整体看来，在当前大变革、大动荡的时代背景下，南亚的地缘战略地位正受到全球主要大国越来越多的重视，南亚国家也随之迎来更加重要的国际防务合作窗口期。
（一）印度防务合作将从“一边倒”向“战略自主”回归
近年来，印度一改“不结盟”传统，在军事防务上逐步同美日澳的印太战略捆绑在一起，呈现“一边倒”的态势。2016年以来，通过一系列防务合作协议的签署，①这些协议包括：2016 年8 月印美签署《后勤交流备忘录协定》（LEMOA)、2018 年9 月签署《通信兼容和安全协议》（COMCASA）、2020年10月签署《基础交换与合作协议》（BECA）、2020年印澳签订《相互后勤支持协定》（MLSA）以及印日签订《相互提供物资与劳务协定》（ACSA）等。美印日澳四国之间构建了一个以共享军事基地和后勤支持为主要内容的防务体系，标志着相关国家在地区军事合作问题上迈出了实质性步伐，对现有地区安全秩序产生了较大影响。2021年底，随着俄罗斯总统普京突访印度，这种态势出现了微妙变化。访问期间，双方签订了数额可观的军购合同，显示出印度在与美西方国家加强合作的同时，并不想疏远本国主要的军事装备供应商——俄罗斯，或者说不希望在大国博弈问题上“选边站”，而是寻求保持同大国的等距离外交。2021年，中印经过多轮军长级会谈，边境局势渐趋缓和。2022年中国将主办第十四次金砖国家峰会，如果印度总理莫迪能出席该会议，两国元首的会面或将为中印关系的破冰提供契机。届时，印度的主要安全关切将由中印边境转移到阿富汗、中东以至南亚地区。因此，加强与俄罗斯、中国以及亚洲腹地国家的务实合作对印度来说将更为迫切。在这一政策思路的主导下，印度将尽力避免卷入到美俄、中美之间的矛盾，而是选择同时推进印美、印俄、印中等大国关系，并在不同的国际组织中“纵横捭阖”，防务合作也将向“战略自主”回归。
（二）围绕阿富汗变局的防务合作将出现明显分化
阿富汗变局可以说是2021年度南亚地区影响最为深远的事件。从短期看，阿富汗局势仍将不容乐观，主要挑战是国际暴恐难除、国内乱局难靖、国际合作难全，国际社会在阿富汗将长期面临诛暴、救乱、治乱三大任务。可以预见，未来相当长时间内，世界各主要力量将围绕阿富汗问题展开新一轮防务合作博弈。对于美国来说，美军的撤出并不意味着美国的撤出，美国仍将可能通过在阿富汗周边国家设立新的军事基地，或利用中东的基地，保持对该地区的强大控制力。对于俄罗斯而言，阿富汗塔利班掌权引发中亚国家的担忧为俄罗斯强化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和政治影响力提供了机遇，俄罗斯将借助这个平台展开防务合作制衡美国在其周边的影响力。
在南亚区域内，印巴是阿富汗政局最为重要的利益攸关方。美国撤军给巴基斯坦提供了战略机遇，增加巴对抗印度的筹码，但掌权后的“阿塔”充满着诸多不确定性，尤其是可能对“巴塔”、俾路支解放军等巴国内的恐怖和分裂组织产生刺激和示范效应，这对于巴基斯坦来说是未来要面对的巨大挑战，也将影响巴阿的防务合作走向。作为巴基斯坦宿敌的印度，对阿富汗局势发展尤为敏感。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印度不希望“阿塔”重掌政权，但随着阿富汗原政府被推翻，印度逐渐缓和了对“阿塔”的态度。为树立形象，印度在向阿富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方面表现积极，然而，作为阿富汗原政府的盟友，印度未来与阿临时政府的防务合作将面临一定程度的困难。
中国与阿富汗保持传统友好关系，支持阿富汗国内各方以“阿人主导、阿人所有”的方式构建符合阿富汗国情、广泛包容的政治架构。阿富汗传统上不是中国周边安全的焦点，但阿局势也事关中国西部边疆稳定。在阿局势演变过程中，中国将密切关注阿富汗形势发展，在适当时机加强与阿当局的防务合作关系。
（三）非传统安全威胁将成为南亚防务合作的重要驱动力
南亚地区作为国际局势变化的高度敏感区域，无论域内国家之间的防务合作，抑或与域外国家之间的军事交流，都会引发域内外的高度关注，从而增加传统安全威胁领域合作的难度。随着阿富汗局势的趋缓，南亚地区的传统安全威胁相对降低，而阿富汗变局引发的恐怖主义外溢效应以及其他人道主义危机，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将给该地区带来巨大的非传统安全挑战。可以预见，未来围绕该地区非传统安全威胁展开防务合作将趋于频繁：一是反恐领域。恐怖主义是人类社会面临的共同威胁，无论是南亚域内国家，还是周边或域外利益攸关国家，在反恐问题上具有共同利益，双边或者多边框架下的反恐合作机制建设或联合反恐演习已取得较大进展，比如计划中的2022年上合组织框架下的“和平使命”反恐演习，巴基斯坦明确表示将派出军队力量赴印度参加该演习。毫无疑问，这将为印巴将来展开更深层次的防务合作奠定基础。二是公共卫生领域。在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面前，所有国家都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南亚国家的公共卫生体系建设相对落后，容易成为疫情防控的薄弱环节。2022 年，世界各国甚至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组织，将围绕疫情防控继续加强对南亚国家的援助，包括动用军事或者准军事力量进行防疫物资、疫苗以及抗病毒药品的运输，或派遣军事医疗机构和人员参与该地区的疫情防控和救治工作。三是人道主义救援领域。南亚地区自然灾害频发，域内政治动荡，特别是阿富汗变局之后，该地区人道主义问题更为突出，未来不排除爆发新的冲突和人道主义危机的可能，需要引起域内外国家和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国际社会可以通过防务合作的形式，加强对该地区的人道主义援助，必要时，可在联合国、地区组织或者国家间双边框架下建设性介入，维护地区和平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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